不要只做外科手术匠，要将病人当“人”治

来源：医师报

将患者利益放在第一位并付诸行动

在仁济医院泌尿科，有一句重要的格言——“Patients First”，薛蔚要求科室里的每一位医生都要将患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关注患者的感受。“我们一直希望为患者寻找一种最适合他的治疗方案，如果我们碰到不是自己擅长专业的患者，就会把他转到更合适的专家手上，医生所有工作的导向，就是如何使病人获得最大的利益”。一切为患者着想，这句话时刻烙印在科室每位医生心中，也落实在他们的行动中。因此，你能看到，在诊室中，面对一位因可能患癌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患者，薛蔚细心地安抚：“不要紧，查清楚之后，我们再来说怎么选择合适的治疗。你要先去办一个大病医保，这样你可以省很多钱。”

将患者放在心里，是薛蔚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因为母亲就是医生，小时候，薛蔚在医院的家属院中长大，常常能看到全国各地过来求诊的患者，他们看母亲时流露出的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对母亲100%的信任让他永生难忘。从那时起，他也对医生这个职业产生了强烈的向往，高考填报志愿时，他满腔热血地将每个志愿都填写成了医学院。从进入上海第二医科大学起，他就被分进了仁济班，毕业后在仁济医院工作，在此后人生中，“仁济”这两个字再未离开过他的生命。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是一所百年老院，始建于1844年。仁济泌尿科也历史悠久。薛蔚介绍，科室最早的泌尿科医生于1931年从比利时学成归来，真正成立科室是在50年代末期，出现了泌尿外科的专业学组。60年代中期，成立了仁济医院的泌尿科。80年代初期，科室中以江鱼教授为代表的专家团队编写了《泌尿外科手册》，成为当时中国泌尿外科医生标准的指导书籍。2000年左右，随着浦东的改革开放，仁济医院（东院区）的动迁，在黄翼然教授带领下，科室抓住了改革的机遇，在体制建设、科室绩效、亚专业设置方面重新布局，使得仁济医院泌尿科获得了又一次腾飞。

传承不泥古创新不离宗

经过多年努力，在百年医学底蕴的滋润下，薛蔚也从一位年轻的住院医师成长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学科带头人。时间增加了人的年龄，也增长了人的智慧。2016年，他在黄翼然教授的期许下，接过了科主任这个接力棒。彼时的泌尿科正处于一个发展高峰阶段，医教研水平在国内首屈一指，无论工作量还是亚专业设置都是一个标杆式科室。如何在高位上继续往前走，是薛蔚必须思考的问题。他提出要做好整合与传承，并着手建立了一套科室自我完善的培养体系，不仅注重外科医生前期的全方位学习，而且把过去想做却没完全实行的亚专业化推向正轨，从而让医生朝着自己的特色方向发展。各亚专科又彼此连结，形成稠密交织的泌尿科网络。

全科目前分为了肿瘤、结石、小儿泌尿、男科、前列腺增生等七八个专科组，肿瘤还细分为肾癌、前列腺癌、膀胱癌，其中又有数个处于全国领先的位置。“样样通，不如一样精”，这是仁济医院泌尿科的核心理念。“高级职称以上的医生会把握疾病的整体救治。在同一个疾病的不同发展阶段，如前列腺癌早期诊断、手术、术后综合治疗，会有专职的医生来负责，只为能将治疗做的更精准。”分成那么多亚专业的原因，就是要为患者提供最合适的医生，在最合适的时机进行最合适的治疗，薛蔚解释道。

在他不遗余力的带领下，此后，全科手术量与2016年比翻了近2倍，门诊量增长近1倍，科室内课题研究的数量和质量节节攀升，大批年轻人才不断涌现，为泌尿科的发展带来了更多的助力。近五年来，仁济泌尿一直得到国内外同行与患者的好评，在各类泌尿外科综合实力排行榜当中居于领先地位，年均手术量达27000多例，年门诊量近48万人次。即使在疫情期间，也保持着高速前进的状态。

扁平化管理发挥科室最大活力

科室的高速发展还与薛蔚着力推行的扁平化管理方式是分不开的。“传承是保持科室稳定发展的关键所在，若想持续发展下去需要更多的创新。”扁平化管理便是一个不得不提的创新点，这是薛蔚从美国学到的一种管理方式。扁平化管理使得每个亚专业的管理者都对相关内容负责，从管理层面而言，亚专科相互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集交叉。充分发挥了年轻医生的工作积极性，让每位医生都能有自己创新的临床关注项目。例如科室中近两年快速发展的遗传性肾脏肿瘤团队，今年便在《欧洲泌尿外科杂志》发表了一篇重要研究，为罕见肾癌亚型患者的治疗提供了新的思路。

“在医院的支持下，未来我们准备在仁济医院西院区成立以泌尿科为主的大专科小综合专科院区。真正发展成为国内泌尿领域的龙头单位，在学术上起到引领的作用，在技术上起到示范的作用，在学术上成为一种标杆。这是我们当前的目标，我们也在努力朝这个方向进行奋斗。”

医生要活到老学到老

传承不是泥古，而是一种覆盖性、迭代性的继承与发扬。在薛蔚求学时，创伤性较大的开放手术占到手术量一半以上。2005年后，创伤性更小的激光手术、机器人手术不断涌现，医疗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在他记忆中，90年代，做前列腺肿瘤的开放手术极为罕见，一年10例已是很多。2005年，薛蔚的老师发表的一篇文章中介绍，他一年的前列腺癌根治手术量达150例，甚至引起了业界的轰动。而今，在仁济医院泌尿科，此类手术量一年达到了1400台例左右，这变化不可谓不大。“2013年开始大家开始做机器人手术，会用这项技术的人还很少，适用人群也少，但发展至今，仁济医院泌尿科近80%前列腺癌患者都因这项技术获益。”薛蔚强调，医生这个职业，一定是活到老学到老，一直学习才有可能不被淘汰。

从整体考虑关注患者的需求与感受

从医至今数十年，经由薛蔚所做的手术大大小小已经不计其数，仅开展的达芬奇机器人手术已经超过1000例，这在国内也是少数医生才做到过的事情。“成为一个外科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作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做手术一直是我们的荣光”。薛蔚坦言，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总是会对自己不满意，总想怎么样能将手术做的更好一点。

当然，能做好手术很重要，但我们不能光会做手术，而应从整体上关注患者的需求和感受。仁济医院将科室名字定位为泌尿科而不是泌尿外科，便是提醒科室里的医生，要将60%的精力放在外科上，但同时40%的努力是要保持内科的诊疗特色，这是泌尿科的重要使命。例如遇到老年排尿功能障碍这类疾病，更应采取综合性治疗措施，如药物治疗等。通过手术解除梗阻，通过药物稳定膀胱，帮助患者更好地排尿。通过生活健康管理帮助患者更好地改善尿控功能。“千万不能只做一个外科的手术匠，还要重视患者的综合治疗。”

医生就是为了芸芸众生。“医学的核心价值，我认为是让人们有质量，有尊严的生活。我们唯一希望看到的，是那些在病床上躺着的人，可以面带微笑出院，重新生活。”他发自内心地说。